记得2016年那会,我在中国电影资料馆看了一部《灰烬与钻石》,那是安杰伊·瓦伊达的名作,剧情什么的我记不清了。
但结尾给了我很大的冲击:主人公倦缩着身体,婴儿态般死去。
一开始我不明白导演为什么让他以这样方式死去,后来我自己想了想,大概是一种回归母体的表现,或许是一种逃避,或许是自我麻痹,或许是希望的一种异变。
1、逃离
这几天看了《火口的两人》,电影里面有一张很有视觉冲击的照片:两人依偎,背后是富士火山口。
那种感觉就好像他们即将要掉进去,或者说那个火口就像巨兽的血盆大嘴,要把他们吞掉,他们的无所谓和不自知,反倒有种虚无的荒诞意味。
我自然而然把那个火山口联想成母体的子宫,这两个无畏的青年一心想回到母亲的子宫里,逃避一切,是的,一切都不值得。
所以我为什么会联想到《灰》的结尾,一个是在死亡之时,心怀一万个不甘心,只想着回到母亲的子宫忏悔这一切;一个是在震后的迷惘中,不知所措,靠做爱来宣泄一切,然后最终也是想要回归母体。
他们的本质都是一样的:逃离。
逃离这个世界。
2、身体是他们的语言。
用身体来交流比其他的交流方式都直接的多。他们在很多偏僻的地方做爱,比如小巷,厕所等。这些边缘地域成了他们的精神角落,况且这样做更刺激,为什么要刺激,因为一切都太日常了。
这种日常可以说是百无聊赖,毫无生气。电影前三十分钟就是各种白开水日常,睡觉,吃饭,钓鱼,买彩电,毫无波澜。
银幕外的我们在耐心等待,等待戏剧性,或者说等待着他们的身体,期待着感官上的冲击:裸露,真实,性感,让人血脉贲张的性爱场面。
我们就这样看着他们做爱,吃饭,做爱,吃饭……疯狂吗?不可思议吗?其实一点都不,一切皆是日常罢了。比起《感官世界》的精神癫狂,他们的做爱又算不了什么。
我甚至还在想,怎么不搞成大岛渚那样的神乱感,那样岂不更快哉。而《火》的结尾用富士山图画是不是太泄气无力了些。
真的是这样吗?我自问。脑海里有一个声音在回答:时代不同了而已。这是一个虚无迷茫的时代。肉体的欢愉是短暂的,痛苦始终占据人们心灵绝大部分,人们不得不靠精神的自慰来麻痹自己。
最后的图像是人类的宿命,是心之颤。导演才不会费大功夫搞一出《火山边缘之恋》式的影像,就这么简简单单的结束,其他的让观众去想吧。
3、想象
耶日·科辛斯基在《被涂污的鸟》的序里写到:怎么可以囚禁想象呢?
想象是不能禁锢的。你甚至都可以把片中的两人一个认为“亚当”,一个就是“夏娃”。整部片就是他俩,几乎没有旁人。这么一个极简的世界,两个人再次重逢,擦出火花。
他们甚至算不上传统价值观里的“渣男”“渣女”。因为我们不能用世俗的眼光去打量这部片,是不能用道德去衡量的。他们都不是个体,他们代表的是一群人:失意人或边缘人群,啃老族,工作不稳定人群等等。
他们的心里都有一个阴影:311大地震.
一个非常有力的背景,就像是巨大的影子始终照在两人身上。
当然还有很多因素,比如国家因素,社会问题等等。
所以他们给人的感觉是那么的虚无和颓丧。我甚至理所当然认为他们就是要逃离,以及“母体”之论。
为什么我会这么想,可能也是因为我和他们是一类人,所以我自然而然借助他们来表达自己的想法,他们就是我,他们就是想象。
因为看电影其实就是找认同,找自我。起码对于我而言是这样的。
老实说,我并不喜爱这部电影,但是它里面一些气质被我所吸引。因为我从主人公身上找到了我的影子,忽然想到,从我最喜欢的1967年诞生的《毕业生》到现在,“迷茫”这个主题真是长久不衰,或许可以这么说:迷茫的人一直在迷茫,因为他们的世界就是迷茫的。
再或者说:因为他们是迷茫的,所以世界是迷茫的。
我为我的“解读”,我为我的“想象”,而满足。
这种满足只是片刻的欢愉,过后,无非就是一堆精神垃圾罢了。
况且,他们是电影的人物,也许并不存在。而我一直存在着,战战兢兢的活着。
想到这,我倒是有些悲哀了。

火口的两人火口のふたり(2019)

又名:火口的二人(台) / 火口秘情 / 火山口的两个人 / It Feels So Good

上映日期:2019-08-23(日本)片长:115分钟

主演:柄本佑 泷内公美 柄本明 

导演:荒井晴彦 编剧:荒井晴彦 Haruhiko Arai/白石一文 Kazufumi Shiraishi

火口的两人的影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