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07-11-05

燕尾蝶:爱上一脉清泉之燕尾蝶

［燕尾蝶］__1996

在我的印象中。岩井的电影都有着温和的表象。有点隐忍的意味。但当我初次看到这部影片时。却着实有点惊讶。这样伸展和放纵。却也成为燕尾蝶特有的韵味和姿态。而这部影片也是岩井所有电影中我最为喜欢的一部。我是先看了燕尾蝶。后来隔了好长时间才看的梦旅人。固力果和可可。这两个角色有着相同的放肆笑容和神经质的姿态。但若真要说有什么不同。那就是在梦旅人她还是个女孩。在燕尾蝶里她已成长为一个女人。当固力果坐在昏黄的火光边唱起《南海姑娘》。镜头在不远不近的距离从右至左开始缓缓的移动。那一刻的温情与纯洁妙不可言。她是如此妩媚和风情万种的。却时时透露着天真的眼神。而在这部电影里。我们才触到岩井电影里以爱情为基调以外的东西。那就是梦想。很显然。圆都在现实中是东京。但它所指称的则并不完全是东京。它是东京的一个镜像。它是一个梦想与现实交界的地方。圆都是一个虚构的城市。是一座超现实的乐园。岩井在这里抽去了时代和背景。跨越了语言的界限。在这里欲望被无限放大。人在理想与现实中的苦苦挣扎被细致得近乎残酷地展现在我们面前。不给我们任何躲避的机会。而青空更象是一个遗失的乐园。因为诱惑和欲望。我们被驱逐。却时刻想要回归。它似圆都的一个反面。一面盛载着阴影。一面必定就是光明。他们都生活于这片土地上。却不被承认。但在青空。每个人都是完整的。他们被互相承认。他们坚持着各自的梦想和欲望挣扎。妓女固力果。当最后凤蝶这样告诉刘梁魁时。仿佛这个身份才是一直属于固力果的。仿佛从未有过什么圆都乐团上海宝贝。而飞鸿也从未死去过。我还一直记得那天。固力果收留了无处可归的凤蝶。并为她起名。在她的胸口画上一只毛毛虫。从这刻开始。我就知道这个女孩会沿着固力果的道路成长。她不会忘记那天午后母亲苍白冰冷的尸体。但会忘记邻居虚假的哭声和欺骗。而勇敢和纯粹会一直保留在她的身体里。固力果带她去青空。带她进入另一个世界给她成长。她成为一个引子。带我们得知了整个故事。在那里她认识了飞鸿。并在长大后喜欢上他。可对飞鸿而言。固力果才是他的梦想。因为他深爱着固力果。在《My Way》飘散的那个夜里。每个人都找到了自己的梦想。如同命运。不可违逆。于是。蝴蝶飞出了蛹。当那些钞票在散落出车外时。大家都下来拣钱。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梦想的痕迹。我以为我看到的是一个庞大的幻觉。然后阿龙他们回去了祖国。他们实现了自己的梦想。而故事这时才刚刚开始。飞鸿在东京买下了巨大空旷的仓库。幻想着有一天固力果在此驻唱被业界人士挖掘。一夜成名。专辑大卖。他期待的未来都变成了现实。只是他没有料到。当这一切发生的时候。他都在狱中度过。更没有料到的是。最后的最后。仍然就象触碰到云彩的灵魂一样，变成雨，落回了人间。那一天。被放出狱的飞鸿在马路上奔跑。一个转身。他看见固力果的宣传广告牌慢慢吊上天空。他仿佛看见了自己的梦想在飞升。看见了燕尾蝶终于张开了翅膀开始飞翔。他的眼睛星子般的亮。于是轻易就有了背弃。以梦想的名义。以生命为代价。还有狼朗。他一直笑得像冬天最单薄的阳光。特别是后面那场戏。他不慌不忙的剿灭了上海帮。还有行头看起来很酷的猫浮。春花那一炮放出去的时候简直酷极了。还有当他递给飞鸿那把枪。淡淡的说。它是用来保护梦想的。那一刻。我多么感动。最后是凤蝶。这个历经黑暗的孩子。所以表情里才会有痛楚的影子。但眼神依然倔强。她找到为固力果刺青的医生给自己刺青。医生说刺青是养在身体上的动物。所以刺青的时候。有微微的刺痛。有细小的血珠渗出来。好像她恍惚回忆里燕尾蝶振翅的颤抖一样。印象最深的画面是阳光静止的那刻。在这样一个肮脏狭小的厕所里。在一片青冷的色调中。一只燕尾蝶在拼命挣扎。当它就要飞出去时。突然被合上的窗户碾断了翅膀。生命戛然而止。空气里一片燕尾蝶的断翅滑落下来。紧紧地贴在凤蝶那时瘦弱的胸口。时间流转。凤蝶带着伤痛带着不幸的记忆挣扎着长大。蝴蝶终于飞出了逼仄的童年。当最后在青空。他们为飞鸿举行葬礼。她拉下衣领对固力果说。毛毛虫长大了。眼神里隐忍着诸多忧伤且勇敢坚强。所有的飞升都始于漫长。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梦想。我们是否就可以盲目的快乐而不失去？如果没有这部电影。我们是否还能时刻记得自己存在的分量？如果当我们开始老去。是否还需要为振翅高飞而奋斗哪怕以折翅为代价也再所不惜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