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7-04-17

哪一天我们会飞:“梦想”终成“梦遗”

香港电影金像奖在前两天落下帷幕，后台的采访记者很少，不复当年盛况，很多新闻标题还是那一个“香港电影已死”。
这很自然地让我想到一部电影，电影的名字叫《哪一天我们会飞》。从演员和内容上来看，这应该是一部全香港班底的电影。
故事是以“双线”的结构进行的。
97年香港回归以前，正读中学的余凤芝。
2016年，已经工作了十五年的余凤芝。

少女余凤芝很可爱，短短的头发别在耳后，白色的校服裙。
中年余凤芝很有气质，长直发束成一股，同样穿着淡雅。

少女余凤芝经常发呆，也没有想过未来。偶尔被别人问起时，她就说她想环游世界。后来被老师要求写梦想计划书，她想破了脑袋，终于想到也许“导游”这个职业可以完成她环游世界的梦想。
中年余凤芝真的成了一个导游，她兢兢业业地工作，看着别人来报名旅行，给别人作旅行推荐，可自己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放过假了。上一次旅行是什么时候？可能还是五年前吧，而且那一次旅行也是草草收场。

少女余凤芝的旁边有两个阳光大男孩，一个是活泼幽默的彭盛华，一个是戴着眼镜的苏博文。彭盛华的外号很响亮，叫做“手工王”。他的手工真的很厉害，脑子里总有很多奇思妙想。他在学校开放日的时候，将活动室布置成玫瑰园展览馆，将香港未来十年的大型基建用手工呈现了出来。活动室的上方挂着一个小牌子“我们的梦想”，老师不在的时候，他就将一个“遗”字贴在“想”字的上面。就好像那年的晚会，老师在的时候，他乖乖地唱着校歌，老师一走，他立马改歌词，观众席瞬间跟着沸腾了。“手工王”是一个有领袖气质的男孩。
中年余凤芝已经结婚了，她的老公就是“手工王”。“手工王”还真的当了建筑师，造出了很多真正的高楼大厦。他也确实很有领袖气质，别人搞不定的客户，全靠他才能拿下。于是他的工作很忙很忙，总是不着家，渐渐少了夫妻之间的交流和对话。他很少陪她，她多有埋怨。他也会哄她，却渐渐觉得压力很大。男人好像总是比女人要老的快，除了外型，还有心态。当年那首改编的校歌，他早不记得了。只有疲于奔命，劳碌非常。那么，他算不算是完成了他的梦想？

对了，还有一个人忘了讲，就是那个从小就安静的苏博文。
“手工王”唱校歌的时候，他在旁边用吉他伴奏。
想约余凤芝，他只会向她飞去一只写了字的纸飞机。
余凤芝没来，他站在那里一个人等了一整天。
晚上回到学校，他在草地上捡到了他的纸飞机，然后再也没有拿出来过。
“手工王”向余凤芝告白，他就离开了。

苏博文有一个大梦想，他要成为一个飞机师，驾驶着飞机翱翔在紫色的天空之上。他在学校飞行学会里制作的水火箭获得了金奖。当水火箭一飞冲天的时候，他非常自豪。他带着余凤芝去看天空的飞机，然后跟她介绍飞机的各种型号。他说，他会让她成为他的第一位乘客。他说，他会帮她完成她环游世界的梦想。
后来，他就转学了。
这么多年，不再联系。
中年余凤芝曾在网上搜到了他的飞行博客，他，完成了他的梦想了吗？

“梦想”这个词实在太有气质了。
当年老师要求每一学生必须交一份梦想计划书，还必须按照表格要求填上“第一阶段”“第二阶段”“风险评估”“梦想回报率”等等。好正式，好专业。一个男学生本来梦想成为一个足球员，可依照表格填着填着就填成了“健身教练”。他向这份计划书提出抗议，向老师提出抗议。

其实，“梦想”碰到“生活”，就真的会跌落凡尘，长大之后的他们自会明白。当年的那句“我们的梦遗”，捣蛋是挺捣蛋，还可能更贴近一些。长大了，也就是“长大”，而已。

看过一句话说，真正称得上梦想的事情，大概有三个元素：有尊严的生活，有一生不悔的体验，有超乎满足个人需求的价值。缺一个，梦想等同梦遗，缺两个，梦想等同幻想，缺三个，梦想等同梦话。

所以香港电影当然是已经死了，因为眼前的现实不一样了。《树大招风》获了很多奖，但最好的香港电影依然在“过去”。或者，你也可以很乐观地说，香港电影只是遇到了一次“中年危机”，所以一直在缅怀。

很多人也许都觉得苏博文没有完成他的梦想。但我却觉得，只有他完成了他的梦想。只不过代价很大。
哪一天我们会飞？
小的时候我们在想，长大之后依然在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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