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轿泪》是旅美钢琴家周勤丽的自传。七八十年代曾经轰动法国,戴高乐夫人特别接见了周勤丽,也因此后来才有了这一部电影。原著如今我估计是无缘看到了,电影现在网上也只有粤语配音的版本。老实说这部片子的演员选得太含糊,当年的化妆技巧也很有限,姜文演的父亲只有年轻的时候像个爸爸的模样,中年之时和女儿站在一起像情侣,老年之时和秦怡演父女实在非常违和,站在一起更似母子。据说当时为了找会英文的演员,所以定了这些角色,周勤丽一角找不到合适的女演员,就从复旦大学选了一个学外语的女学生屠怀青。屠的演技发挥不太稳定,毕竟不是专业演员(但比起周冬雨的《山楂树》来说也好多了,更不用说和《左耳》的面瘫比了),且是第一上银幕,可是本人的形象和周勤丽这个人物倒是很符合——那种倔强、要强,不谙世事的清纯感都出来了,她的面貌并不是特别艳丽,可是清秀之中有一种大小姐养尊处优的清高,和董洁有点类似,这一点正是我的萌点!至于和周野芒的萝莉+大叔这个组合CP,几场对手戏都非常精彩,小女孩不管不顾的倔强和不得不对命运低头的楚楚可怜,大叔看到女孩的和同学打架后忍俊不禁以致一见钟情的温情,对小未婚妻体贴的哄让,都一下子击中了我的心肝。

看这一段的时候,我很留意演员做出来的一些微表情,眉头的轻皱和紧皱,抽搐,眼神的方向。刘传煌是一个富甲一方家庭的独子,因为身体不好,个性比较内敛。家里对于他的婚事很着急,派人到处搜寻富贵人家的漂亮女孩,然后让侦探拍下录像给他过目(和现在的看PS照片比,这个还真是先进哟)。他看了许多都不满意,就偏偏对这个和同学打架的女孩产生了兴趣——周勤丽中学时候参加国际比赛得了二等奖,出来的时候有人议论她是因为父亲是资本家才给她的奖,她气不过追上去要人家道歉——母亲虽然不满意,但儿子难得有了看中的,也就只好尽力筹划。母亲是封建大家庭的婆婆,霸道而控制欲强,刘传煌表面看柔柔弱弱是个妈宝,但是他心中还是始终给心爱的人留着最重要位置:第一次见面,他暗示坐在周勤丽旁边的亲戚给周勤丽夹菜,在戏院里面的告白失败之后他一病不起;周勤丽后面被迫嫁给他的时候,大喇喇地说:“你是不是装病?我现在要知道我会卖多少钱?”他喜不自禁,表示钱方面不要紧一定尽量。新婚之夜勤丽见到他要与他亲热,看到男性生殖器大喊魔鬼,他气恼之中,也没有勉强,而是去拿了一本书给勤丽看“你看了这本书就懂了”……事后,刘家见形势不对,举家逃往香港,他体弱多病,却坚持留了下来。也就是这样他们过了一段琴瑟和谐的幸福时光。最后他知道身体不行了,怕勤丽不适应香港的生活,怕婆家对勤丽不好,他一个人坐上火车,独自去香港治病,其实也就是打算孤独赴死……
不晓得是不是因为我缺爱,我看这部《花轿泪》,我感到人一生假若有人这么爱着,也就足够了。勤丽虽然年少出嫁,没法出国深造实现钢琴梦,可是后面丈夫也顶着一直支持她,夹缝之中也有幸福。之于我,我其实并不喜欢那种轰轰烈烈的爱情,我也不喜欢小男人(文章之流的“好男人”——)那种犯贱卖乖的爱,用作践自己来满足对方,男人一时半活可以为爱情死去活来,但是在生活的苦闷和琐碎之中,他是否还能始终如一,为了爱隐忍退让、委曲求全?在临死之前,他是否还能为妻儿打算,独自承担苦痛?刘传煌和勤丽之间的爱也许一开始不那么平等,但是他们的人格始终是对等的:刘传煌尊重勤丽,愿意为了勤丽而改变,愿意为了她而承担家族的压力,生死的苦痛;勤丽也终于被刘传煌的真情打动,最后她明知一去香港就无法回娘家,婆家一定会对她不好(婆家早就对她不满),还是毅然带着孩子,陪伴刘传煌度过了生命的最后一刻,最后没有改嫁艰难抚养两个孩子长大,并且培养他们成才。
按剧本原本所写,周勤丽开始对刘传煌是不满意的,第一次吃饭刘传煌当众剔牙,吃相狼狈,勤丽感到十分鄙视嫌弃。不过,我看的时候对这一幕自动忽略了那一点点不雅,只记得他一见钟情又隐隐欣喜的模样,使眼色要人夹菜给勤丽的温柔了。

后来我又去看了周勤丽的访谈。周勤丽后面旅法学琴,练琴,我本来想当然以为她是因为要实现自我价值,而丢下儿远渡重洋。后来我看了以后,才知道是她丈夫死后,大姑子占着家产,她又要强,不肯去借钱。她说:“我的两个孩子很聪明,我也想他们受高等教育,可是在这种情况下是没有办法的。我听说在法国挣钱多,我就一咬牙去了。孩子很可怜,我也很伤心,但是孩子毕竟年纪小,他们的痛苦是浅层次的,不像大人的痛苦这么深沉。”周勤丽去法国开始去做服务员,去做手工包一家一家敲门去卖——可是她始终没有放弃理想,不愿意只是做一个打工者,练琴邻居投诉,她就把琴用布用木屑包起来,只留下键盘训练。终于后面找到了伴奏的工作也收了学生,才接了两个孩子来法国深造学习,并且她一直寄钱给大陆的娘家,让她娘家的孩子也能去学习、去读大学。我很感叹,女人的坚强,原来都是逼出来的。而一个家族的之所以可以兴盛延绵,也是因为始终不放弃教育,始终重视教育。


【我反复看那一段对手戏:刘传煌和周勤丽订婚后,去戏院看戏。男主一直想找话说,一会看桌子,一会儿看看周围,一会儿瞄一瞄女孩,沉默了许久后,男主终于说(为了掩饰自己的羞涩,一边拿起一颗瓜子嗑):“我妈妈已经在筹备我们的婚礼。我也是。”女孩皱着眉头说:“不是说三年后才结婚的吗?”男主低着头,抬起眼,顿了一顿,微笑地看着她。女孩感觉懊恼而尴尬,伸手去拿瓜子,突然男主在黑暗中握住了她的手(女孩吃了一惊,愣住了,整个人也僵硬了),看了一眼女孩,又看了一眼手中的柔夷——这时候女孩瞪着他,他鼓起勇气满怀柔情地说:“我爱你。”刷啦!女孩一下子抽出手,打翻了瓜子盆。周围的人转过头来,女孩双手不安地放在膝盖上,而男主赶忙对周围做了一个抱歉的手势。安静下来后,男主轻声说:”原谅我。“”我们是不可以结婚的!“”……但你是答应了的啊?“(男主有些焦急了,这时候也不避讳地一直看着女孩的脸)“我是为了我爸爸才答应的,我根本不爱你啊。”这时候男主的语气有些急促了,他说:“你知道吗,秦丽,爱情,就好比种植东西一样,(他伸出手章,另外一只手轻点掌心,做了一个”种“东西的动作),要先播种,然后才会开花结果……”
”我们根本不可能!(这时候镜头移到男主脸上)“女孩匆匆打断了他的话。“我们可以想办法嘛。”“没用的,你年纪太大了(男主皱起了眉头)……你让你妈妈取消婚约吧!答应我把这件事说给她听吧!”这时候,男主角右边的眉毛抽搐了两下:“……我尽力吧。”女孩顿时,眼角眉梢都是笑意了。】我的心要融化了!!!!!!

花轿泪Le Palanquin des Larmes(1987)

又名:闺阁情怨

上映日期:1987-05-04片长:113分钟

主演:姜文 区亨利 Beulah Quo 孙芳 黄宗英 Gabri 

导演:雅克·道夫曼 编剧:David Milhaud/雅克·道夫曼 Jacques Dorfman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