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悲观,但不孤独,在自由的问题上连孙悟空都和我们一样。——贾樟柯

我把电影分级当作一个等不到的玩笑,如果不是因为赛勒斯的纪录片《汾阳小子贾樟柯》,我没想过这么快就能在大银幕上看到正常放映的《小武》,《站台》,《天注定》等等。

与其说赛勒斯给贾樟柯拍了一部纪录片,我狭隘的认为,他送给了影迷和电影学生一部加入了视听元素的新书。

贾樟柯属于我印象中那种思路及其精明的有头脑的山西人,我估么着,如果没进入文化产业,八成也是个不赔钱的煤老板。他是导演里最爱写书编剧,编剧里能驾驭影像的理论家,每拍一部电影,就附赠观众一本书,一来给影迷剧本和工作手札收藏,二来防止普通观众的银幕隔阂,三来稳住了影评的主动权。如《故乡三部曲》,《中国工人访谈录》,《贾想》等等一些,我们看到,在允许出版发行的文字里,他阐述着自己不被允许发行的影像,介绍它,一如介绍自己的故乡,家庭,和自己。

最初,我看着300mb的《小武》,500mb的《站台》,在rmvb格式里感慨这个拿dv拍电影的导演的窘境。想必像我一样意淫科长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命途多产的观众并不在少数。然而过了很久我才知道,这些都是用专业胶片设备拍摄的正常电影制作流程下的影片。那时开始,看到正常放映的或者高清资源的《小武》和《站台》,成了我的一个不大不小的愿望。即使我一直没有找到这两部电影清晰的资源。

所以,当小武和梅梅从银幕里出现比身高的时候,我没有办法抑制住内心的激动,在电影院里热泪盈眶。

这恰好是我最喜欢的一场戏。

贾樟柯说,有时候,放弃梦想比坚持梦想不更不易。

这话如同是在说给办公室里翩翩起舞的尹瑞娟。

在胶片的颗粒而非数码的噪点,追火车的文工团,长镜头里的“啊朋友再见”,都显的格外好看。

可能是影迷的代入感太强烈,几天的时间过去,我也没能去思考赛勒斯,思考纪录片本身。我回看电影结束后当晚写下的文字,激动的像个脑残粉。

所以我感谢赛勒斯把贾樟柯以往作品里经典的片段剪进了自己的纪录片,送给观众。

陈丹青在《贾樟柯:和他们不一样的动物》中说:“我们这代人口口声声说是在追求现实主义和人道主义,认为艺术必须活生生表达这个时代。其实我们都没做到:第五代导演没做到,我也没做到,我的上一代更没有做到,因为不允许。上一代的原因是国家政策不允许,你不能说真话;我们的原因是长期不让你说真话,一旦可以说了,你未必知道怎么说真话。”

他最大的优点,就是拿镜头说了真话。他讲述了穿梭在时代洪流里的,没有跟上时代进程的或是被时代扭曲的边缘人的故事。小武,崔明亮,张军,巧巧,赵小桃,三明,大海,小玉……他们都是这样的人。有时我也会产生错觉,错觉他大概一直在拍一部电影,一部讲改革开放后经济迁徙下个人和时代命运的电影。

贾樟柯的电影里充满了符号,充满了彼此关联,这在单一的阅读环境下不能感知的。乡愁,汾阳,流行歌曲,幕后,三明,工人,煤窑,乡村,现代化,新闻,政治领袖,时代变迁,演员,火车,水壶……我是反对过度解读电影意象的人,但是当把贾樟柯所有的电影串联在一起时,这些贯穿始终反复出现的符号,如同一个个标点符号,推动了观众对电影本身的阅读。

没去成贾樟柯13年的美院讲座一直让我很懊悔,纪录片弥补了我的一部分遗憾,不知道哪个情怀的种子写了这么句话给他:我没什么话可说,只想送您一架纸飞机。

我也一样。

说了这么多,还是没有回到赛勒斯的《汾阳小子贾樟柯》上来。

汾阳小子贾樟柯Jia Zhangke, Um Homem de Fenyang(2014)

又名:Jia Zhangke, un Gars de Fenyang / Jia Zhangke, A Guy From Fenyang / Jia Zhang-ke by Walter Salles

上映日期:2014-10-20(罗马国际电影节)片长:102分钟

主演:贾樟柯 

导演:沃尔特·塞勒斯 编剧:沃尔特·塞勒斯 Walter Salles/让-米歇尔·傅东 Jean-Michel Frodon

汾阳小子贾樟柯的影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