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说张大导演不懂中国文化,因为零八年的北京奥运会开幕式他还承载着我们国人的希望。
可是,不管是太庙的《图兰朵》还是2008年北京奥运会会徽发布仪式的晚会,张大导演选择的文化因素,全是被世界所认可的中国文化符号的游走展列——天坛,长城,故宫,宫灯,紫荆城,兵马俑,中国武术,大鼓,腰鼓,京剧手工刺绣的中国服饰等等。当然连张大导演自己也早已被世界大上了“中国制造,制造中国”的烙印。文化历史不是一种拼贴,中国韵味更不是符号的堆砌。
张大导演选择了明清皇帝祭祖的太庙作为演出场地,舞台可以分为三个部分,最底层是廊桥,站有合唱和乐队,主要舞台用两个运动楼阁分层。在张大导演习惯性思维的喧天的锣鼓声中演出开始了,在舞台中央大大的一个“旨”字中蹦出一个身着鲜红衣服的武生,不是主角也不是其中的角色,他只是一个象征——没有猜出谜的人将要杀头。张导演以人海战术在其中穿插了大量的歌舞和京剧,令我惊讶的是京剧配舞服装考究却没有勾脸。当三个大臣回想自己的家乡湖南时,两个楼阁以屏风的形式呈现了剪影般的荷叶舞。我想,对于歌词和音乐,我们是有感悟能力的。为了配合这明清风格的建筑,为了中国公主归家得体面圆满不被中国人笑话,张导演执著的把原有的不成体系的服装全部撤掉。舞美设计曾力带领苏州市剧装戏剧厂600名手艺精湛的艺人,奋战了数月,制成了670套古装。每套古装都仿照明朝样式,经手工刺绣缝,这样的服装式样复杂的每件要花1000多美元,就是最简单的每件也至少要花250美元。服装的最终支出惊人的达到了33万美元。
更为重要的是,歌剧不是戏曲,不是以歌舞演故事,而是以歌见长,一气呵成和谐整一,大气雄浑也不失细腻。与太庙版《图兰朵》相对应且形成鲜明对比的的是在埃及按埃及实景搭建舞台的《阿依达》,舞美与歌剧相互映衬。我想一个重要的原因是《阿依达》的舞台风格是统一的,整体的,不像《图兰朵》这样琐碎,不断穿插群舞和文化元素。石像金字塔静静的呆着我们一眼就能感受到埃及的厚重和历史。而锣鼓,屏风,京剧过多的参与叙事,不免把表现手段当成了目的,而变现目的却被当成了手段,形式喧宾夺主,使得音乐淡化,演员的表演空间减少,合唱也成了一种摆设。张氏的东方舞美没有和歌剧很好的结合。
图兰朵是个中国姑娘,甚至是位中国公主,但图兰朵的根在中国吗?我想我们只能说魏明伦的川剧《中国公主杜兰朵》的根在中国,而不能轻易的说意大利歌剧《图兰朵》的根在中国。且不说图兰朵的故事来源的说法是多么的五花八门,也不说普切尼压根就没有来过中国 。究其本身的创作就完全是西方的。歌剧是一门成熟的独立的艺术,不可能轻易的变成另外一种艺术,与其他艺术和文化的交流,并不是一种历史细节的杂糅就可以实现的。普切尼创作的时候已经加入了些许中国元素。《图兰朵》文本中描绘的三个大臣,就很有中国戏曲丑角插科打诨的味道,他们道貌岸然言语粗俗又不失善良的本质,十分可爱。他们一开始嘲笑公主是块不好吃的生肉。继而又向公主献媚。在第二幕,三大臣,面对残酷的现实、血腥的屠杀不禁对自己助封为虐的行为感到侮恨,有一段咏叹调唱到:“我们居然是杀人内阁……我在圣贤书中纹尽脑汁,把青春年华全抛弃。我多想回到齐、鲁,竹林环绕翠欲滴!”。
普切尼还特地选取了 18 世纪末英国人巴罗的《中国游记》中用五线谱所记录的中国民歌《茉莉花》的旋律作为歌剧《图兰朵》的重要音乐主题。其中合唱《在东方山顶上有鹳鸟在歌唱》,其旋律取自中国民歌《茉莉花》。但是这始终是西方人眼中的渲染过的神秘的东方古国的爱情咏叹,他以与东方情调截然不同的浪漫心态去感受和构建这种东方风格和历史环境。这些不是中国人历史上不是中国人眼中中国公主,进行了夸张和大胆的设计。
也许是因为1500万美元的巨额投资,也许是因为中国政府承担了庞大投资的一半,也许是因为张艺谋在国际中强加的中国文化符号,也许是中国现代文化传承的断代和迷茫中的渴求,也许是第四代导演不可改变的寻根意识,也许是我们太相信中国文化的包容意识……我们不由得把一次演出上升到了中意文化交流的高度,而且满腔热忱的把交流就替换成了融合。
  艺术不是强型组合的,中国韵味也不是中国文化符号的堆砌。让一切更纯粹一些吧。


仓促的写下这些后,很是厌倦。我的眼睛似乎蒙蔽了美好的事物。昨天h看完《沦陷》后说:“即使《沦陷》有着这样那样的缺憾,但他们带给观众的震撼感是值得尊敬的”。而我形之于文字的东西里面已经缺失了这种宽容。

图兰朵紫禁城版(1999)

上映日期:1999-04-13片长:129分钟

主演:Giovanna Casolla Sergej Larin 

导演:Hugo Käch Ruth Käch 张艺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