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卡努杜的《第七艺术宣言》诞生后,电影便逐渐以其“艺术品”的属性和人的审美功能密不可分了,尽管在黑白电影初期的电影理论家们需要以割裂影像和现实的方法为电影是门艺术来加以佐证,但色彩艺术和影像技术之间有一个约定,至《蓝白红》三部曲的问世,这两者之间已经有了一种出神入化般的默契。
“红色”,汉语里这样称呼它。它是波长最长的可见光色,我们血液的颜色,生命的原色,人的感官可以从中感受到热力的存在。
它被赋予几乎一切与人对情感的极端属性的认知相对应的符号功能——血腥、暴力、激情、炽爱、性爱的冲动、感性层面生存的本能——人性中离理性最远的那部分。在《蓝白红》三部曲中代表了“博爱”。
就像一个人愿意对毫不相干的存在伸出援手,那种行为已经有了一种“博爱”的性质,一个纯净般仍愿相信善良存在的人更容易释放出来的人格特质。世人习惯评判热心或者博爱为“幼态”,仿佛一个天真无邪的人才会去为毫不相干的事浪费自己的时间和感情,就像只有初恋才会那样炽烈般为另一个人全盘托出,不计回报,这时候人们指着那个人说:“真傻”,丝毫无感于那种蕴含了救赎力量的“红色”精神。
爱的反面是什么,是恨吗?恨只是爱的另一种表达方式罢了,爱的反面是麻木,就像约瑟夫,因爱而不得看透红尘而把自己困在灰色的囚笼里。
是什么让这位老法官对生命的热忱因命运的背叛而折扣?人注定需要靠言语来交流,爱的两边有太多太多无法靠言语说得清的事实,就像那盘错的电话线,蜿蜒、蜿蜒,意思早就变了,比这更恐怖的是人的语言中枢,没有谁是永远可以和另一个人永远处在同一频道上的,误会太多了便只相信误会,一切言语皆是谎,唯有沉默是真言,生命也只剩下死灰般的麻木。只是在迟暮时分,天边出现了一抹迟到的红霞,与他隔窗十指相扣,这是命运的赏赐。恰如他讲到无罪释放水手的那一刻,新换上的灯泡亮了起来,博爱与法律之间的界限模糊了……视觉的语言总比话语来得更有冲击力。
某种意义上讲,年轻的法官奥古斯特和约瑟夫背负了相同性质的命运符号,甚至奥古斯特更像是约瑟夫的一个命运缩影,他活生生地生活在了约瑟夫的周围,就像是约瑟夫的命运在影像上的解读者一样,真实的空间,统一的时间,有一种现实主义的暧昧色彩在里面,而奥古斯特爱情破碎时分把狗丢走了最后又带它上船,对错一念之间,他尚有自己的命运选择权,有自我救赎的权利。
坐在展出会场散场后的观众席上,约瑟夫重复着一个关于圆满的梦境——五十岁的瓦伦丁在对着一个二十岁的少年微笑,恰如此时此刻。那个有关圆满的潜意识到底在他心里随着生命之流绵延了多少年呢?二十岁就可以成全的事情为什么要等到五十岁呢?这是一场宿命的轮回,处在律法的象征界,没有什么是圆满的,一切都有选择性,一切都有被选择性。
命运是一场具有审判意义的真理结构,它教人看穿悲剧的必然性之后又给了人学会自我救赎的能力。李耳创立了道家学说,道却把李耳归为上天派到人间的传道者,那是人对未知命途的一种敬畏,对尚未完结的真相的一种敬畏,也许生命的本质仍是悲观的,无意义也没有答案的,但……“红”,同样是大自然赋予人类利用的色彩,大自然教会了人们创造艺术,人们那有关感情的有关欲望的被压抑的本能,艺术愿意买单。
《红》便是这般,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生与死,得到和失去,希望与失望……但它赋予了人爱的智慧、辩证的智慧、因果的智慧,无时无刻不在以生命的能动性实现自我突围,就像基耶斯洛夫斯基一定要魂归波兰,也许他真的听到了某种召唤吧。
神允许摄影机借他视角一用,让观众看清那些无法用话语解释明白的事实。

蓝白红三部曲之红Trois couleurs: Rouge(1994)

又名:红 / 红色情深(台) / 三色之红色篇 / 三色:红 / 红色 / Three Colors: Red

上映日期:1994-05-12(戛纳电影节) / 1994-05-27(波兰) / 1994-09-14(法国)片长:99分钟

主演:伊莲娜·雅各布 让-路易·特兰蒂尼昂 弗雷德里奎·费德 让- 

导演:克日什托夫·基耶斯洛夫斯基 编剧:克日什托夫·基耶斯洛夫斯基 Krzysztof Kieslowski/克日什托夫·皮耶谢维茨 Krzysztof Piesiewicz

蓝白红三部曲之红的影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