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5-07-30

南国再见，南国:南国的旁枝

“我对不起我爸，.阿瑛一直叫我开餐厅，操他妈的，算命的说我他妈还要过五关斩六将，我只是开餐厅，我他妈的那么累，我他妈的还要过五关斩六将，我只是开餐厅而已。” 小高（高捷饰演）的台词
台词往往是影片中人物形象最直观的展现。而侯孝贤的这部影片《再见南国，再见》与我所看过的王家卫的影片不同，王家卫偏爱于零零碎碎的人物旁白，并且将王家卫式的文艺范一展无余，侯孝贤的这部影片中台词都充满日常的琐碎感，甚至夹杂着闽南语。而且他执导时。并没有给演员们规定的台词，而是让演员自己拿捏角色，自然而然地将话说出口。很多情节没有预先设定，但所幸从高捷自我揣摩蹦出的这句台词中，我看到了一个鲜活的角色。小高是个言辞粗俗的流氓。“操他妈的”“我他妈的那么累”，西方片将脏话混入影片是极其正常的事，也许是外国演员形象上的狂野，这些脏话会使人物形象更为丰满。中国片也会在人物的台词中设置脏话，但我很少能感觉到人物吐露不满的本能。高捷办到了这点，至少我是感觉到了。他蹲踞在马桶边，呕吐，然后将整个头深深埋进去，用沧桑的声音说出了这一句话。这是这部燥怒的影片中最为沉默的愤懑，缓解了影片中因为打斗，因为嘶喊，因为争吵，因为种种侯孝贤所铺设的现代工业与原始气息相交融的氛围而带来的混乱。一方面要“开餐厅”，一方面不得不”过五关斩六将“，人生的压力带给这样一个30岁的男人难以排解的苦闷。小高的状态，也是小麻花的状态，也是阿扁的状态。只是作为老大的小高，他背负的更多。虽然小高的身份还是一个流氓，但其实并没有特殊化，他是当时南国甚至可以说是整个台湾情形下的一个牺牲品。牺牲品不会只有流氓，在“黑道治国”的社会暗流中，很多无辜的小人物都会成为牺牲品。侯孝贤是在用一种比较汹涌的状态，来剖析并且批判现实社会中人们的糜烂与堕落。所以台词亦是汹涌的，在低俗文化盛行的那个破败的地方，我接受了影片中辞藻的烂俗。因为这才是一种贴近现实的常态，更是对社会底层的披露。
侯孝贤是用边缘的眼光、切肤的感受，对当代台湾现实做一番凛冽的透视。作为一个观者，我只能随同影片所展示的，加入自己的主观印象。除却我最喜欢的小高的台词，我对其中画面的色调不太理解。比如突如而至的绿色光线，映照着新一番的城市景象，还是侯孝贤只是想加剧影片的画面效果。有人也将这部影片定义为公路片，想起比较典型的伯格曼的《野草莓》，我觉得还算不上公路片。只是设置了很多的道路与在路上行驶的情节，不想伯格曼的《野草莓》，在汽车行驶途中角色之间有很多交流与对话。但我颇爱路上的三个情节。一是影片开始在山村间狭长的看不到起点和终点的铁轨。拉长的镜头使这个以乡村为背景的影片显得不那么狭隘，悠远宁静。还有一个镜头是作为小麻花饰演者的伊能静也颇爱的。我摘录了一段伊能静后来所说的话。“　有一场戏我很喜欢，就是我和林强还有高捷坐在摩托车上，两辆车一直开一直开，两边都是槟榔树。我就问侯导为什么要这样一直开，侯导说因为就是不知道要去哪里啊，好像青春不知道要去哪里，却敢上路。他当时用闽南语说，要感受风在两边“迷迷地吹”。在片子里我抱着林强，那种感觉就是他带我去哪里都可以……所以我非常喜欢那场戏。 ”在读到伊能静这段话之前，我觉得这个情节让我温暖。没有灯光，没有其他的交通工具，没有流氓与罪恶等社会的逆流，更没有那些争喧与压迫。公路两旁的植物更增添自然，和谐的气息。第三个镜头则是影片末尾。因为车子突然的失足。它才带给我强烈的冲击。暗绿色遮掩着车子，听到阿扁的近乎冷漠的叫喊“大哥，大哥”，影片结尾的画面是只有物却将人掩盖了的画面。
最后我想让提的就是阿扁的饰演者林强所作的一首歌，很颓废的名字《自我毁灭》，就像里面的歌词。
含糊不清的歌曲，我能够听出一种悲凉和绝望。

这个世界对我来说是漫无目的的活下去
我的灵魂愈飞愈远找无方向无依无靠
我的灵魂愈飞愈远人世运命命中注定
我的身躯像无定时的炸弹
我的生命随风漂流无形影
我的名声管太别人知影
自我毁灭放弃得到的物件
我的身躯像无定时的炸弹
随时都会无小心就引起爆炸
我的身躯慢慢已经无感觉
毁灭一切毁灭自己的生命
今世所有的爱恨拢无分明无关系！我早已经无所谓
若不是还有存在一点感情我的身躯和灵魂早就脱离
若是可以重新再来的话希望这个世界真正有轮回
把所有看不过去的包括我的肉体不管过去的今日的拢总毁灭
我的身躯装一粒不定时的炸弹
我的生命随风漂流无形无影
我的名声不管别人是不是知影
自我毁灭毁灭世间所有的物件
毁灭一切毁灭一切毁灭一切毁灭一切
自我毁灭自我毁灭自我毁灭自我毁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