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非常快乐,看完交流意见更是高兴,很给人一种解码的乐趣,而且不管怎么解还都很容易说得通,上次这么“圆滑”的电影印象中还是19年的《灯塔》。

男孩和他的第一辆车已经是相当老套的一个模式了,这辆车就是他的成年礼,他会用这辆车吸引女孩,还会和女孩在这车里做爱,车是男孩青春期的器官。这部电影想讲女孩和她的第一辆车,而电影前半部分最疯狂的一段莫过于和汽车做爱了,在试着去思考这之前,不妨先想想,A女士为什么疯狂地杀人,以及到底什么是钛?

为什么杀人?刚看女主杀死那个骚扰她的男人大概都和我一样认为,又一致命女人,但当她马上又杀掉和她做爱的女生,观众发现杀人根本无关性别,这两人有什么共同点?都“入侵”了她的身体。可以看到之前这两个女生做过一次爱,但是女主并没有杀人,这时候她是操作他人身体的一方,她表现出来的反而是一种与之前在浴室那场戏相同的特性:对其他人身体感受、或者是痛觉缺乏敏感。(第二场别墅大屠杀显然是为了掩盖杀掉那个女生,这是一段出色的喜剧~)

主角小时候因为和父亲的冲突发生车祸,脑袋里被植入钛。而且她显然没有把这格显眼的伤疤看作是一场耻辱,反而更像是引以为豪,就像电影海报上,她主动把头发拨开,让我们看到这个伤口。这个伤口可以理解成小时候就开始、挑衅、反抗的标志。更是反抗之后可以对抗争对象免责的标志,甚至还有一辆“汽车”来“保护”自己。

这似乎也解释了小时候的那场车祸,为什么女主从医院出来抚摸她亲吻一辆汽车?明明出了车祸为什么爱上汽车?

因为父亲在车祸发生后拿她不知所措,或许在她眼中父亲比汽车危险?车祸将她从父亲手里拯救,免受父亲之苦,父亲为什么比车祸更令她恐惧?要么是暴力,要么是性,或者是性暴力,联系后来汽车能成为性的象征,这个说法或许有点道理(当然只是一种推测,不能当真)。

钛到底是什么,是脑袋里的钛在让她杀人吗,小时候的车祸永远留在脑子里,它把女主也变成了汽车的一员,她爱上了汽车,把汽车视作自己的同类,她变得没有性别,汽车代表她可以捍卫自己,当其他东西碰触她的身体,她脑中的钛提醒她,你是一辆汽车,你可以杀掉这个人,钛是汽车中比较高级的材料,无性且含钛的主角可以代表一种更高级的存在。这个解释很中二,我喜欢

至少是相近的物种才能做爱,汽车才可以和汽车做爱。

(在这里插入一句,有个朋友看完很直接,他赞同相近的东西才能做爱,所以根本没有车,一直是人在和人做,觉得小时候的车祸就是一场强奸隐喻,这场强奸在女主角脑袋里留下的就是钛,所以谁再侵犯她的身体她就要干死谁。谋杀后与汽车的做爱其实也是男性对他的强奸,最后在消防车上也是新父亲和她做爱,但当她真的去爱时,父亲没答应,但最后 良心发现(…)哈哈哈哈有意思)

她长大后成了车模,汽车是她的同类,汽车让她安全。但同时也要想到,在传统印象中也没几个比汽车更能代表男性气质的东西了,她可以成为汽车,但汽车也能代表男性,也能代表父亲。这在新父亲-消防车这个对照中再明显不过了。这也预示了接下来几乎所有部分性别认知、性倒错的表达。汽车的符号从这里几乎开始了一个转向,进入一个男性社区,汽车符号几乎完全成被男性象征垄断。

当她回家烧死父母,独立一人,我看来这场戏更重要的意义是她现在杀死了传统意义上她性别的给予者,电影从这里正式进入了下一个阶段(同样也是我认为信息密度逐渐变小的阶段),她现在没了性别,成为消防员的儿子,进入了一个男性的群体装成了男性,但最能证明她是女性的特征在日渐突出(怀孕),那是汽车的孩子,即使她现在隐藏起了性别,依然有一个男性的符号在不断用一种身体压迫的方式告诉她她是一个女性,这可以被理解成这个男性社群在无形间对她的一种规训:你是女人,别想装作是一个男人。她在这个新社群内长期处于一种失语的状态(有意思的是,上一位、也就是第一位获得金棕榈的女导演简康平的《钢琴课》,也关注着女性的失语状态),女主在几次说话是在消防员注射完后确认他是不是死了,在要求帮忙注射时问你是不是病了,在这个权威变弱的时候,亦或是最后她需要帮助,她就可以开口、或者不得不开口了。

消防员几乎可以说是最具有男性气质的职业之一,新父亲即使注射药物也拼命维持自己男性的力量。有趣的一个点是,消防员失去的孩子其实多少页有性别认知上的问题,而且不管是消防员的家还是舞会,都时常出现看起来不那么传统意义上的男性配色(大面积的粉色紫色),仿佛都在暗示性别在这个空间里的迷失。

而消防员他看似忽视了儿子的具体状况,即使在他看到新儿子的乳房也无动于衷,他仿佛只需要有一个儿子并且继承消防员这个男性职业,但他当然没有真正忽视,他希望她长出胡须,在看到她在同事们面前在消防车上跳舞时他转头就走,他们两个处于一种奇妙的共生关系,她靠这样一位父亲得到了一些安全,她会在受到威胁的时候讨好他,他也需要这么一个真实存在的儿子。

而在电影最后,被这个新父亲抛弃却让她去与消防车发生关系,我们都知道消防车代表什么,但显然这第二场与汽车的交合并没有第一场那样欢快,她是痛苦的,而这次车也是一辆“死车”,而这场交合与消防员在自己的肚子上点火平行剪辑在了一起(消防员自焚哈哈哈,被他可以掌控的东西控制,或许也是关于怀孕的恐惧)。而在交合完之后,她马上找到消防员诉爱,就像把这个与消防车交合的过程又重复了一遍,并且认可了这个“父亲”,求他帮帮自己,女主这一连串行为到底是为什么?可以看做是,她为了有人帮她让孩子顺利诞生而选择自己的献身,这个理解是不是非常保守,甚至直接娘道起来了?但如果联系孩子的身份,也好像说得通。

孩子诞生就是钛人,ta继承了上面所说的钛的意义,ta一个精神上无性别的新人类,这是一种进化。而父亲却说,我在这。他依然没有变化。但是女主角从在消防车上跳舞(在消防车上啊!),到作为女性的献身,再到怀孕时夺回自己的名字,在到脑袋里的钛又一次出现,她最终是以自己最真实的身份死去的,我就是钛。

男孩的车只会是一次成人礼,一次对现状的维护;女孩的车则带来一次进化。

(但是说实话,原本对这部电影的期待带着很多对现代机械工业对人的异化这点的表达,但感觉导演好好像没这个兴趣哈哈

但有一点可以说说,新父亲说主角是耶稣,但到最后不难看出她其实是玛利亚,是一个新人的孕育者,所以她的受孕如同圣母领报,新时代的上帝其实是一辆车,这倒是有趣。)


钛Titane(2021)

又名:变钛(港)

上映日期:2021-07-13(戛纳电影节) / 2021-07-14(法国) / 2021-10-19(美国网络)片长:108分钟

主演:阿加莎·罗塞勒 文森特·林顿 加朗斯·马里利埃 贝特朗·波尼 

导演:朱利亚·迪库诺 编剧:朱利亚·迪库诺 Julia Ducournau

钛的影评